“怎么可能啊,”病人说,“她身材那么好,又那么高,虽然戴了口罩,但我也知道脱下口罩肯定是个美人,这么显眼的一个人,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好了好了,我已经和你掰扯很久了,再这样下去,我没法工作了,你要真坚持己见,就到别处去找,反正我这名单上真没你要找的人。”
在我和学姐踏出大门时,前台那响起一声病人的叹息。
等的士时,我看了下手机,没有母亲的短信。半小时后回到学姐的出租房,她进房休息,我在客厅看着电视。习惯性地,我打开了街拍时尚。经过了很多天的沉寂,论坛已经很少出现热帖。点开时我自然也没抱希望,但没想到却真的有一个热帖。
“惊!我女神又出街了!”
看这语气,就知道肯定是“腿祖宗”那货了。
下拉,简介写:一直梦想能拍到女神的私服,真没想到会在久别重逢后的第一天实现,真的太梦幻了。女神穿私服,是另一种情趣,到底有多诱人,不用我多说,果断上图!
这次的量有点惊人,一共十几P。
地点应该是在市中心,那里建筑的特点就凸显两个词,璀璨,华丽。
时间则是半小时前,腿祖宗自己说的。同时也可见,一个帖子在国内最大街拍论坛登顶只花了半小时,绝对非同凡响。
照片里是市中心的街道,右侧是一排门店,熙熙攘攘的人在道上行走。然而那一道倩影依然像明星一样夺目璀璨,让人一眼就能瞧见。
棕色的长款风衣,黑色铅笔裤,秀发垂落如瀑,脚踩七厘米黑色高帮皮靴,干净利落,优雅大方。
照片是静止的,她迈起的步子却给人一种动感,好像走路带风,于是整个照片都栩栩如生起来。
继续往下拉,基本都是女人的侧面照,都在同一条街道,只不过街侧的门店有所变换。这回女人的脸是出镜了的,只可惜“腿祖宗”打了马赛克。
如我所料,底下评论全是哀嚎要他放出无码版本的,他自然是坚守自己以往的立场,不暴露女神身份。
我看底下“腿祖宗”自己的评论,他说这次女神依然是结伴出街,但男伴不是当初的那个年轻男子,不过同样很年轻。看到他这话,我才发现女人身边确实一直有个男人出镜。
相较过往的那个,这个要老一些,但同样老不到哪去。一身白色西装,气质上,很沉稳,脸上同样打着马赛克。看得出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很融洽。
回到家已经八点半,二楼传来哗啦的水声,换鞋走上去瞧,浴室亮着灯,一道婆娑的人影被映在玻璃门上,婀娜妖娆。
看了下主卧,一片漆黑,我叫了声“妈”,母亲在里面“哼”了声,说,“回来啦?”
我说“嗯”。母亲又说,“吃过饭了吗?”
我说“吃过了”。她说“马上就洗好了。”
我说“我不急”。
十几分钟后母亲下楼,我坐在客厅沙发上,正看着电视,一身白色吊带睡裙的她走到我跟前,带来一股清香,“去洗吧。”
我说“看会电视”。
她没说话,在一旁放松手臂。
看了会,我说,“今晚去干啥了?”
“没干啥。”
“没干啥也这么晚回来?”我看向她。
她揉捏着手臂,娇嫩的胳肢窝若隐若现,“跟朋友在外面逛了下。”
“男的女的?”
“啧,问得多!”她瞪我一眼。
于是我只好闭嘴。
第二天醒来已经将近九点,母亲不在床边,穿好衣服出去,书房,楼下,都不见人。电话给母亲,响了一分多钟,没接。于是我发了条短信,让母亲看到后回话。
上午没课,我去了趟学姐住处,钥匙开锁进屋,客厅没人,我喊了两声学姐,没人应,我想她可能拍戏去了,接着旁边房间传来轻微的呜咽,我一个激灵,忙跑去看。
学姐正躺在床上,额头冒汗,面色发白,贝齿紧咬。
我叫了声“学姐”,忙走上前,她眼睛半睁半闭,看了我一眼,又好像没有。
我发现她两手紧紧攥在怀里,好不容易拨出来看,昨天留下的伤痕红得吓人。
“我送你去医院!”
二十分钟后,打的来到人民医院,这个点人很多,排了十分钟的队才挂上号,又等了二十分钟才轮到我们就诊。
期间学姐一直缩在我怀里,瑟瑟发抖,就像受了惊吓的小兔,我心里愈发悔恨昨天就不该为了追求刺激搞SM。
我简单跟医生复述了下昨晚就诊的细节,当然对受伤的真实原因做了隐瞒。一番检查,确认是发炎,吊两瓶水,吃点消炎药,就差不多了。
“对了,她没吃早餐的话,赶紧买点东西垫肚子,空腹吊水不好。”
我连忙点头。
我扶学姐到输液室,里面错错落落坐着男女老少各种病人,没多久来了个女护士,给学姐插针,我四处看着,某一刻一道高挑的身影像穿花蝴蝶一样出现在人堆中,一身白色的护士服,露出的细长小腿上裹着白色的丝袜,她的身材很好,好到保守正经的护士服曲线被她的肉体给撑得仿佛要爆炸一般,我的呼吸不禁火热起来,同时感到周围也有很多目光似有若无地向她靠去。
她拔掉吊杆上的针头,给身前的年轻女士换瓶,女士笑着动了动嘴,可能是说了谢谢什么的。周围太嘈杂,我没能听清。
她只是微微一颔首,口罩遮盖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珠,但我能感受到那眉眼间所展露的友善与笑意。
目送她缓缓离去,我只觉十分熟悉。不仅是那如母亲一般内勾外翘分外妩媚的丹凤眼,还有她给我的感觉。
直到她来去如风般消失了很久,我的目光才缓缓收回。
然而我发现学姐竟也在看着我,两人的目光对上,我有些尴尬,收回了眼神。
等了几秒,她的眼神似乎没从我脸上离开过,我说,“好点了没?”
“好点了,”她的声音幽幽地飘来。
就这么坐了几分钟,母亲一通电话打来,我跟学姐说了声,然后出去接。
“喂,”我说。
“喂,”她说。
“你大清早的又跑去哪了?”
“有事。”
“啥事啊,两天了都,还得早起,比我还早呢。”
“朋友遇着点事,帮衬帮衬人家。”
“啥事啊?啥朋友啊?我认得不?”
“就一个朋友,你不认得。”
“那到底啥事啊?”
“管得多,反正有事就对了。”
“那这得弄多久啊?你中午还回来吃饭不?”
“不知道,半个月,一个月,或者更久。”顿了顿,“中午给你带饭,你不用自己做。”
“哦。”
“你那边怎么这么吵,你没在家?”
“对啊,在医院呢。”
“怎么去医院了?生病了?”
“没,朋友病了,陪她看病。”
母亲沉默了会,“是...在人民医院?”
“嗯。”
沉默了一段时间,母亲说,“那行吧,你好好陪人家,对了,你朋友男的女的?”
我想了想,实话实说,“女的。”
顿了会,“女朋友?”
我想了想,说,“不是。”
“那关系肯定不错咯,不然能陪人家来医院?”
“妈,你好八卦。”
“啧,儿子谈恋爱,当妈的还不能了解了解了?”
我在电话这头翻个白眼。
“不是就不是吧,不过以后要真谈了,记得向妈汇报啊,妈给你把关把关。”
“哎呀,行了,我知道。”
那边响起母亲银铃般的笑声。我这才意识到,她那边也很吵。
第十一章 (上)陈沈姐妹
晚上母亲回家做饭,我问她,「今晚不用忙?」
她说不用。
换好鞋子,她直奔厨房,经过坐在沙发上的我时,我闻到一股清香,并不是她身上独有的体香,像是沐浴露、香皂什么之类的。并且这香气中还混合着一种微微刺鼻的气味,我说不好是什么。
「刚洗过澡?」我问她。
开厨房门的她一愣,「嗯」了声,扭身钻了进去。
百无聊赖的我打开论坛,没想到「腿祖宗」又贡献了一组热图。细看,发现只有1P。上传时间为今天下午四点多。
点进去看,是在医院,角度歪歪扭扭,显然是偷拍。但画面正中的女人的腰肢还是深入人心。地点应该是在输液室,她正给病人换药瓶。在诸多五颜六色的身影里,她一身白色护士服显得清新脱俗。由于她微微躬身,臀部将裙摆饱满地撑起,肥臀看上去丰熟肉感,犹如熟透了的水蜜桃,甚至内衣的痕迹也被绷了出来。裙摆下是一双包裹在白色裤袜里的长腿,由于镜头是从下往上,再加上肥臀的对比,导致这双长腿的比例显得格外夸张。
我不清楚女人屁股后的那些男性病人是如何做到坐怀不乱的,我甚至不禁想假如这其中有做了类似包皮等与性器有联系的手术的病人,此刻会不会因过度勃起而崩开针线。
我想到了白天在人民医院碰到的那个护士,两人在身材上高度相似。但,一个医院为何不可以有两个身材相似的护士呢?况且,图片里护士所处的医院不一定是人民医院。退一步说,假如两人是同一人,那么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看完了图片,我才返回去看简介。
「昨天在医院看到了一个身材很好的女人,很像我的女神。我清楚女神的身份,她不可能穿着护士服出现在医院。但是,你们知道的,这世界上很难再找出第二个在身材上与女神相媲美的女人,所以我怀着好奇心去前台问这个护士的身份,结果前台说没有这个人。当晚我回去后,决定第二天蹲点。没想到今天真让我碰到了。虽然她戴着口罩,穿着我不熟悉的护士服,但我还是一下子就从她的身材、气质以及眉眼,最重要的是她的声音,确认了她就是我的女神。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但是,我说过的,对女神的一切,我都要保密,所以,仅此一张照片,献给大家。让大家也与我一睹女神的护士情趣。」
底下评论,自然也是一群狼友的淫言秽语。不少人追问女神是在哪个医院,有人扬言说三天内必找出女神所在医院。此项行动难度未免有点大,偌大一个江南市,占地如此广,大大小小带输液室的医院不下百个,还要考虑女神是否上班的情况。有的人跟风说,「好,只要你能找出女神所在地,我给你一万,你保密,只告诉我。」有人追问此人,说「你要女神地址干嘛,是不是想干什么坏事?」此人只发了一个坏笑表情,然而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在我思绪飘飞间,母亲端着一盘爆炒菠菜走了出来。看着她那款摆如杨柳的腰肢,我不禁想护士服穿在她身上是不是也会跟图片以及白天碰到的那两个护士一样。
一连几天无事发生。不过「腿祖宗」的更新频率无疑变快了许多,这家伙时常能拍到他女神和男子一起出街的照片,包括医院里穿着护士装的女神。被停职的母亲每天依然早出晚归,对此我也渐渐习惯了。
今天是学姐受伤后的第四天,我照常带着她来医院换药。中途尿急我跑了一趟厕所,出来时撞上一个人。是一个清洁工,男。我说了声「对不起」,他道「没事」,开始收拾被我撞掉的扫把。可能新来的,业务不太熟练,把扫把放回原位的过程有些坎坷。
回到科室,学姐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我与她一起往出口走去。忽然另一边走廊传来动静,像有人在争斗,很激烈,紧跟着大门口的两名保安就迅速跑去。
我寻思谁这么胆大敢在人民医院闹事,这里又不是什么简陋的小诊所。前几天刚出一则法令,在公共场合大吵大闹者,严重的将禁止再在类似场所出入。所以此人可能以后再也没办法到这里看病了。
母亲下午四点就回来了,我问她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她说事比较少,忙完自然就回来了。
我去接她的包,目光从她手臂上扫过,发现手腕的位置贴了一张创口贴,我问,「咋了?受伤了?」
她愣了愣,然后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顿了顿,说,「对,磕了下。」
我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沐浴露香,问她,「咋每次回来前都要洗个澡?」
她换鞋的动作一滞,顿了顿,继续脱,边说,「忙,出汗,顺带洗了个澡呗。」
等她换好鞋,她起身向客厅走去,「饿了没?饿了我就先做饭。」
「还行。」我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像个木偶。
「到底是饿还是不饿,不饿妈就先上去睡觉了,搞一下午,累了。」说着,她把头发也放了下来,于是一轮瀑布在我眼前呈现。
「那你先去睡呗,」我帮她把包放在客厅茶几上。
她顿下脚步,回头看我,我也看她。
大概两秒,她快步走向厨房,「算了,先弄了吃了得了。」
客厅的电视五花八门地放着,我坐在沙发上静等投喂,没几分钟母亲忽然走出,「收拾收拾,出去吃。」
我说「咋了」。
她说「你沈姨请吃饭」。
十几分钟后,我终于等来下楼的母亲。她一身老掉牙的白色连衣裙,还是10年最老的那种款式,但是,不可否认,在她魔鬼身材的衬托下,这身老掉牙的裙子还是散发出了惊人的妩媚与诱惑。
她脸上还化了淡妆,母亲很少化妆,当刑警的,平常办公办案也用不着,这会要见我的那个沈姨,特地粉墨出场,可见其在她心中分量。
这个沈姨,不是别人,正是腾华大厦董事长夫人,沈夜卿女士。两人在大学时期相识,沈夜卿大母亲两届。两人在那时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份友谊一直到今天都没变。
对了,秦广就是秦云明和沈夜卿的儿子。
前段时间秦广深陷林茹一案旋涡时,这位董事长夫人也没有滥用权力试图向母亲讨得任何便利以为儿子洗刷开罪。当然,秦广也可能没罪。
两人可能也清楚秦广在案子中的身份过于敏感,因此那段时间两人为了避嫌,没有来往。直到今天秦广基本排除嫌疑,以及警局焦点也由林茹案转移到了菜场一大两小案,两人才重新恢复来往。
在房子门口等了两分钟,一辆宝马就从远处驶来,停在我们身前。
车门打开,一只穿着华伦天奴铆钉高跟鞋的玉足幽幽伸出,踩在坚实的水泥地上。匀称细长的小腿上还裹着一层淡淡的黑色丝袜,让我呼吸莫名变得急促。
女人从车里钻出,酒红色的大波浪卷发,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身上是一件黑色吊带贴身裙,外披一件动物皮草,雍容华贵。
「学姐。」母亲说。
「沈姨。」我说。
沈夜卿缓缓朝我们走来,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让你们久等了。」
「没,」母亲摇摇头,「刚出来。」
「都收拾好了吧?那……上车吧?」
「嗯。」
宝马车里弥漫着一种馥郁的香气,不同于母亲自然的体香,这更偏向于用各种名贵香水堆叠出来的,但同样好闻就对了。
这辆宝马是沈夜卿的座驾,据我所知她还有一辆奔驰和一辆奥迪,过去的多次见面中她都是这三辆车轮着开。
车里没有太多花哨的装饰,简洁干净,很舒适。
「先去吃个饭吧?我订了一家湘菜馆。」
「好啊,」我和母亲说。
沈夜卿是湖南的考生,当年考上了江南大学,毕业后没几年嫁给了秦云明,就一直留在江南了。不过口味还保持着湖南的风格。
「丹烟,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你那事......不要紧吧?」
「没事。」
「小远呢,最近学习怎么样?」沈夜卿微微向我歪头,她耳垂上戴着银色的吊坠,亮晶晶的。
「没啥问题。」
「也是,有你妈盯着,你也不敢偷懒。」
我笑笑。
「你可是有个好妈哦。」沈夜卿转回头去,语气中带着笑意。
「小广不也是吗?」母亲说道。
沈夜卿微微一愣,沉默了两秒,「小广啊,三天两头不见人,大了,管不住了。」
「秦哥最近忙吗?」母亲问。
「他啊,一直挺忙。」
「那学姐可得帮衬着他点。」
「我一学民族舞的,商场上的那些事情我哪知道啊,不给他添乱就好了。」
母亲淡淡一笑。
将近二十分钟后,在市中心下车,三人向路边的湘菜馆走去。一路上引来不少惊艳的目光。没办法,两个大美女,风格各异,但都沉鱼落雁,这种配置在日常生活里都不能用少见来形容,只能说稀世罕见。
在诸多艳羡的目光下走进菜馆,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沈夜卿点了个农家小炒肉、红烧猪蹄、红烧排骨、米粉蒸肉,然后把菜单递给了母亲,「你俩想吃啥,自己点。」
母亲看了看,说,「够了,挺多的了,我们就三个人,吃不完。」
沈夜卿白了母亲一眼,微挑的柳眉散发出一种让我脸红心跳的风情,「说啥呢,这不有小远呢,小远才大一,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吃得多。再点两个。」
母亲还是犹豫,等得不耐烦了,沈夜卿「啧」了一声,母亲才点了两个菜,一荤一素。
「出来吃个饭还犹犹豫豫,难道想给我省钱啊?不差这点钱!」说着说着,沈夜卿自己都笑出了声。
母亲也跟着笑,一时间一媚一冷两道娇笑的倩影引来无数旁人围观,弄得夹在中间的我有些不自在。
「那可不,秦哥可是大集团董事长,学姐能差钱啊?」笑的中途,母亲不忘穿插一句。
好半天两人才止了笑,沈夜卿抽了张纸,然后也递过来给母亲一张,母亲道了声「谢谢」,两人便纷纷擦起各自刚才笑出的泪来。
「当初读书时,我们也是经常在这家餐馆,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我们就两人对坐,现在你身边都坐着一个同样读大学的儿子了,说来真是令人唏嘘啊。」
母亲点点头,修长的睫毛垂下,也有些感伤。
我说,「这家店有那么长的历史啊?」
沈夜卿笑道,「那可不,比你还大咧。」
我抓抓头,不知道该说些啥,于是也跟着傻笑。
没几分钟,服务员端着菜品呈上,两位女士齐力端盘摆桌,四条白胳膊像穿花蝴蝶一样在我眼前舞着,赏心悦目。